转眼又到了《华夏园地》的组稿时间了,碰到毕业班孩子不多的情况下,有时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孩子们学校的功课繁重,家长又精心安排了多种课外活动,琴棋书画补习班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再能花大量时间心血去写汉语作文本身就是件了不起的事情!南郭先生除了表扬鼓励,更是要以身作则,引玉抛砖。前面两期勉强炮制了《南郭先生上讲台》和《南郭先生怕考试》凑数,这次更打起精神再次献丑,《南郭先生不下课》,坚决要把中文进行到底。
说到献丑,自己看自己总是不算太丑,所以说这里其实想说的是献愁,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担心忧虑学中文的孩子越来越少,中华国学渐渐式微。自己虽说不敢去忧国忧民,总应该出来摇旗呐喊一番,才能感到心安。第二个原因好像有些自私自利了,就是关心自己周末兼职工作是否能长远,其实还不光是担心这半个业余饭碗,更主要的是南郭先生对中文AP课程实在是感兴趣,加上非常喜欢。
前面说过南郭先生谋到了教书育人的好差事,居然还是国学汉语,登时意气风发不能自己,花了相当的业余时间归纳整理教学内容,颇有些天已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激动。一方面深入浅出地在课堂上穿插一些传统文化内容,更是学以致用地让孩子们真正掌握一些基本汉语技能。几年下来,高年级的马立平中文和标准中文,加上AP中文,都算有所涉猎。自己吹牛不算,出去考试的孩子HSK和AP个个成绩优秀,也让南郭先生面目生辉。
严格地说,南郭先生最得意的华夏中文AP课并不是一门正式的AP课程,正式的高中AP课程大概需要250个学分,并有种种诸多要求,根本不是说每周一个小时的周末中文学校所能够承担的。课程的名称中虽然有AP两个字,全年下来也只有40来个小时。虽然是四两拨千斤,也还必须靠学生的努力和日积月累,加上老师的引导和家长的督促。其实也正是因为这种挑战性,让老师和现下仅存的学生更加坚持不懈,也是乐在其中。
平时每次准备上课,虽说不上呕心沥血,也确是孜孜以求,尽心竭力,争取让孩子们在最短的时间里面,接触了解到更多的中国文化。比如说,中秋节前面的一课,首先从好吃的月饼开始,并鼓励孩子们回顾各种美食的中文名称;学生们的兴趣提起来以后,接着大概比照美国的感恩节讲述中秋节的由来,还有农历纪年的特点,中间穿插诸如嫦娥奔月吴刚伐木的故事传说;重点是要学习苏东坡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鼓励学生熟读甚者背诵,至少要记得如“千里共婵娟”及相类似的“天涯共此时”等名句。介绍作者的时候,则要简单复习中国历史朝代顺序,诗词曲的范例等等,最后作业是让孩子们根据对讲课内容的理解和记忆,或者自行收集素材,写一篇有关中秋节的作文。如此短短一个小时下来,如果学生的注意力能够保持下来的话,收获肯定也是极大,虽然方方面面都是浅尝则止,但是日积月累,一年以后通过AP考试绝对是绰绰有余轻松自如。
可惜的是,出去考的孩子尽管拿了高分回来,可是没去考的孩子却有那么多,所以惋惜加上叹息,今年报名的孩子又少,南郭先生怕是还要下课休息。当了几年老师不知不觉有些年高德劭,脸老皮薄,也不好意思上下打点交涉,保住自己这半个业余饭碗。开学的时候也许是气数未尽,以前教过的两个学生非要继续学习AP中文课程,我老人家一半是不舍,更有一半的执着,趁机当仁不让,拒绝下课。记得当年圣人是有教无类,今天南郭先生腆颜有教无数,非把中文进行到底不可,准备好的一篇《南郭先生要退休》也只好等下一期了。不单如此,更要道听途说,引经据典,非要证明学中文的重要性无以伦比不可。
首先从关心孩子的角度来说,学好中文绝对是为孩子的将来添砖加瓦。随着飞机越来越多,签证越来越方便,中美虽然不大可能短时间就合并成一个国家,但肯定会成为来往密切的伙伴。中文的用途方兴未艾,而集中英文与一身,身俱双重文化背景的孩子们,其在相关职业或者领域的未来,则不单是前程似锦,更是锦上添花。我想勤为孩子未来打算的华人家长,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前景,才不辞辛苦地每周接送孩子到中文学校。远看天朝大地,南郭先生更是要建议那些态度不大积极的家长,留意一下国内父母送孩子去英文补习班的劲头,其实那也正是我们鼓励孩子去中文学校所应该有的态度。刚刚看到的一份最新职业分析报告称,华裔与非华裔美国人竞争政府职位时,最大的优势就是会中文及对华裔社区的了解。并且呼吁,在美国出生的华裔第二代千万不可丢弃这一先天优势。毫无疑问的预测是未来属于中美两国。中文携悠久历史,更乘迅猛国威,不单有传统艺术价值,还有现在应用前景,实在是不可不学。
学习中文特别是相关的中国传统文化,其另外一个重要的好处在于教导培养孩子正确的家庭观念。从家庭的角度来看,中文绝对是联系中国式家庭的纽带。在这一点上谁都不可否认,中国家庭比起其他文化背景的家庭来说,有着更多的关爱和温情,当然也伴随着更多的义务和责任。我等在美国千辛万苦,总还能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说,至少孩子们可以接受最好的教育。但我们也更希望孩子们会秉承中华传统,尊老爱幼甚至发扬光大,至少将来也不会把父母当成慈善扶贫对象。如果这个文化缺失,孩子最后果真成了真正的美国人,长大以后其对父母对家庭的态度,说不定也让我们悔不当初。而两全其美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孩子学习了解中华的传统文化美德,不至于将来误入歧途甚者走火入魔。
除了重视程度不够之外,再有一种说法能让家长放任孩子不学中文的理由,就是学中文对于华裔孩子来说没有太大意义,好像华人去考中文AP,有点胜之不武,甚至是占小便宜的犹豫。这更是莫名其妙的担心,南郭先生的亲身经历,自己的孩子从小就是不肯学中文,做家长的惭愧也没有施加太多的压力,所以直到上了大学才明白过来,从头从新开始,当爸爸的清清楚楚,其实所费的功夫精力,一点也不比外国人少。
话又说回来,中国人聪明勤奋又碍着谁了?白洋人黑洋人的脑筋不灵,又不愿意用功,关我们中国人什么事,南郭先生想起来就生气。俗话说,人若让我,礼尚往来,人不让我,我又何必让人!看自从美国设立中文AP考试以来,人数年年增加,平均成绩更是百尺竿头,我想这绝不是中国人书痴,而是其它AP科目的考生饭桶。看那些整天吃生牛肉又不动脑筋的家伙,没事就在运动场上蹦来蹦去,上大学还必须华裔让着他们。怎么就没有听说过奥运会上,比赛爬树蹦跳的时候,会给不占优势的亚裔保留几块金牌的名额?
南郭先生扯了这么半天,似乎都是报喜不报忧,学习中文的难度和时间消耗,无论如何也不可回避。中文怎么说都是世界上最难学的语言,客气一点说,是最难学的语言之一。其实任何语言都是听说读写四个方面,而中文主要是汉字的结构太复杂,老外都习惯了Alphabet的拼音文字,字母一个个连接起来,就算是文盲也能读出来个八九不离十,不像汉语那样,文盲都必须是绝对的诚实。所以外国人包括在生在外国的中国人都对汉语有了近乎绝望的敬畏之心。天幸计算机横空普及,让南郭先生之类的都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更让孩子们可以暂时越过了写汉字的苦恼和折磨。当然对于有志于转研深造的孩子来说,写也是必须补修的一课。这里只是说最困难的书写一关过去以后,以后自然就是得心应手了。
啰里啰唆说了这么半天,如果说服力还不够的话,我也没辙了。刚刚看到新闻,全宇宙最伟大的,缔造了一切古代文明的大韩民族,最近申报成功了一项世界记忆遗产,叫做《儒教雕版印刷木刻板》。具体内容是朝鲜李氏王朝时期一系列儒家学说相关作品的雕版印刷用木刻板,这批木刻板包括了718部书籍和文献,总计64226块,全部为手工雕刻,全部由汉字构成。南郭先生现在才明白,敢情大韩民族上下日常使用的韩文,原来竟是这个民族的次级语言(Secondary Language)。同时也想趁此机会,再次提醒妄自菲薄中文的朋友,千万以此为鉴!
不单如此,梦想果然真有那么一天,中华重树“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气概,今朝天兵广场一阅,明日不战而倾人之国。到了那个时候,不管什么东邪西毒日寇美帝,中文HSK加上AP,不OK的统统KO。南郭先生心里常常这么妄想,不料前几天喝酒过多,真的说给了邻居听,当时把几个老外吓坏了。
后记 其实天安门广场阅兵固然让我等海外游子脸上有光,刚刚发现其实更加经济一点的费城武装游行,对华裔的安全有更实际的保障。